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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砖窑岁月

作者:冯发勇  来源:中国安全生产网 
评论: 更新日期:2014年11月04日

第一次去砖厂时是给父亲送中午饭,因为离家近饭菜还是热的。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砖厂。搅拌机、传输带、跳跃的砖坯、轰隆隆的机器声加上滚烫的黄土,一股热浪袭来,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父亲就在那最热的地方,不错那就是砖窑。 父亲每天出砖。窑里的温度很高所以砖窑里很热,父亲不让我进去,但我忍不住还偷偷跑进去了。只见明亮的灯泡下全是一排排的转,斜着的、有规律的、行是行排是排,从地上一直顶到窑顶。里面灰尘都是滚烫的、加上又是夏天更加的干热,像炙烤一样。难怪进出砖窑的人都光着膀子。趁着父亲吃饭的瞬间我还去了窑顶,窑顶有一个个的火炉盖,移开后还能看见为燃尽的煤沫。而父亲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这里干活。父亲每天会记住自己出了多少砖,会记下哪些是好砖,哪些是烧焦了或不能用的。每天干完活父亲都会在自己的砖顶部以自己的方式做上记号。按照父亲的说法这样就能看清楚有多少块。

  父亲在村里的砖厂干了多少年我记不清楚,但是中间换过一次。因为送饭的路远了。而且原来的砖厂外面是果园,有很多梨树,秋天的时候很远的地方都可以闻到梨的清香。爬到树上还可以看见对面部队军人训练的情况。砖厂附近的环境很不错,有水有鱼,柳树成林。而现在的砖厂外面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山,除了山还是山,再就是一片片的庄稼地。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原来的砖厂。

  父亲出的最多的是红砖,红砖也是盖房子用的最多的砖。砖的规格、大小都很正规。印象里最深的是父亲喜欢每块砖的角都完整且是90度。但凡有残缺的都被父亲视为不合格的砖。以至于多年后看见南方人拉砖后三轮车一张整车厢的砖都倒在地上,别说砖角方方正正棱角分明了,连砖面都是凸凹不平的。或许是性格的原因,很多时候看见砖我便会想起父亲。每一块砖的棱角都像父亲脸上的一道皱纹,写满了岁月沧桑与对生活的希望。

  父亲农忙时会下地收拾庄稼,麦子熟了割麦子,稻子黄了收稻子。但一年里最多的时间还是泡在砖窑里。长年累月的高温使得父亲比较怕冷,每逢冬天都比别人多穿件毛衣或者棉衣。在砖窑的炙烤下和太阳的暴晒下加上多年的劳作使父亲的皮肤变得黝黑,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了很多。砖窑里有很多父亲的记忆,尽管他不曾说出来,但他一生最好的年华大部分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尽管后来父亲挣够了家里盖房子的砖后就没有再去砖窑干活。但在那个年代没有外出赚钱的机会加上信息的闭塞父亲是有力没处使,依靠砖厂微薄的收入供我们上学。遇上年月不好的时候干完活还拿不到钱,忧愁、愤怒、劳累与欢乐,父亲都在那里度过,他的一生与砖厂紧紧相连,他的性格就像那90度的专角刚毅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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