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安在综掘机的机头旁才站一会，掘进队跟班队长曾富就大喊起来：“才打3个眼，还没有打到位，照这样下去，今天这个班还进不进尺?”

　　毕安知道他虽不是直接对他说的，却是在不点名的说给他听。他不经意地环视了迎头、综掘机两边干活的人，有的站着，像是在等活干，有的拉底，也是轻描淡写象征性地用锹刨着矸石，明显地是在没活找活干。跟他一起专门打钻的三人呢，一人站着，一人用手摸了一下风煤钻钻头，手迅速地缩了回来。

　　他想打电话给队长，可今天队长也下井了，想找一个技术员问一下，周围又没有，到防突队工作两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三个孔最长的一个才打了三米，打钻的三人轮流着打，头上、身上都冒汗了，钻头也换了两个，还是打不进。毕安停下来是在想办法，啷个才能打进去呢?他左思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打钻，他转身对跟班队长曾富，用商量的口吻说：“再打几个眼，看一看是啷子情况?”

　　“打几个眼?我一个也不打，再打还是那样?刚才打三个眼，用了一个多小时，再打，我们这个班还进不进尺了，哪有你那种打法”?曾富用强硬的口气、满脸的不高兴对他说。

　　毕安一听，也大声对他说：“你不打，绝对不能进尺，看那个拗过那个。打，还要打到位，差一米都不行。”

　　两人僵持着…

　　打钻人员中的一人，见他俩谁也不服谁，也知道不打钻肯定是不能进尺的，对另两人说，“都起来，别坐着，不打，进求的尺，有毛的分。”

　　毕安心情缓下来，对他们说，“你们刚才是九十度打的，现在换一个角度打，用四十五度的角度打、斜斜地打，要是发现有异常情况，比如有喷孔现象，马上停下来…”

　　毕安指挥他们三人，在刚才打钻的上方斜着位置处，两人抱着风煤钻，一开风，风煤钻杆旋转起来，1.5米很快打到位后，又加一颗1.5米的钻杆，再打，进钻的速度慢了下来，比刚才用的时间长一些，但还是很费力。他们三人轮换着打，体力明显不如刚才，其中一人说，停一会，我打不动了。

　　曾富一直在旁看他们，听他这么说，他换下一人，接过风煤钻，说：“接着打，使点劲，有这么难打?”他与另外一人一起，又开始打。打了十几分钟，钻杆就是不进、好像在原地踏步，他告诉换下去那一人，“你用背顶着我”，那一人使劲用背顶着他，脚踩的地方被踩出一个窝窝来。曾富放下风煤钻，用手擦了脸上的汗，“真他妈打不进呀!”“老兄，它不往里面钻呢咋个整?”他对着毕安问道。

　　毕安回应他：“歇一会吧”，大家都停了下来，他又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是不打呢，我走了，出了问题，你们都在迎头。一年前，有一个矿发生煤与瓦斯突出事故，就是因为钻没有打到位，牺牲了十几个兄弟，太不值了。大家都知道，打防突钻孔，是煤与瓦斯突出防治的最后一道关口，把好最后一道关，大家才安全。”他冥想了一会，用商量的口气对曾富说：“咱们换一种打法，用锚杆机打，打6米看看?”

　　他们三人有的去抬煤电钻，有的接水管，锚杆机的腿子斜着蹬在综掘机机头，曾富试了一下锚杆机，转起来后很正常。毕安告诉他们按照以前中间孔位置偏下打，1米，2米，有4.5米了，他在心中计算，按照90度的角度进尺计算，应该是3米的位置，钻孔比以前小，水顺着孔向外流，钻头向里进的速度比风煤钻快多了。曾富拿着煤样罐，没有去接煤，以没法接，有水的煤筛不出颗粒，解吸的K1值不准确。“不做K1值了，向调度汇报时就按实际情况汇报，听调度回话，再决定吧。”他想着如何向调度汇报的事，这在之前如果没有做出K1值，肯定不行，但这次是一次例外。

　　又加了一颗1.5米的钻杆，锚杆机继续在打，向前的速度明显慢了，又出现刚才打不进的现象，打钻人员依然没有放弃。突然，孔里的水向外喷，向外喷的水由小变大，还带着压力，毕安发现不对劲，以镇定的口气、大声说：“快停下来…快走…”

　　他们三人停机、放下锚杆机腿子后离开，曾富还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毕安拉着他就向外走，曾富说：“我要给调度汇报呀。”“汇报个屁，到回风上山再汇报…”毕安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当他们到回风上山时，明显地看到煤灰向外飘移…

　　班末，曾富随着矿领导、安检科人员到迎头查看，让曾富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打钻的地点，露出了12平方米的一个大窟窿，空空的，像吞噬生命的大洞，细细的煤灰撒在巷道里，那是从钻孔一下子往外喷形成的结果，当时的能量有多大?一种害怕的心理一下袭上心头，如果不打钻，就掘进生产，说不定就会发生煤与瓦斯突出事故，在迎头干活的十几名兄弟的生命就难以说清了;如果刚才不听毕安的话，不打钻，强行生产…他不敢往下想，我和兄弟都要感谢毕安呀，多亏了毕安拉着我向外跑，要不然，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默默地想着假如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