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注川特大地震发生后，受国家防汛杭旱总指挥部委托，国家电力监管委员会四川杭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负责组织了震中区氓江流域紫坪铺水利枢纽以上河段30余座投运水电站的险情识别与应急处置。其后，还对其中巧座大中型水电站(不含紫坪铺)开展了震损情况实地调查。作者担任电监会指挥部大坝安全组组长，亲历了险情识别、应急处置和震损调查，通过总结应急处置经验，结合震损调查成果，反思水电站应急管理的持续改进，从应对地震灾害举一反三到其他各类灾害，对全面完善水电站的设施安全、提高应急处置与救援的机制与能力提出了具体建议。
关键词地震水电站应急管理
1水电站震情与处置
1.1险情排查
汉川特大地震发生后，国家电监会即派出由史玉波副主席带队的应急指挥人员，连夜经重庆辗转
赶赴四川。5月13日凌晨抵达成都，即加人国务院抗震救灾前方指挥部基础设施组，并成立了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以下简称电监会川指)开展指挥协调工作。
对于水电站，一方面，电监会大坝中心在震后即通过各种途径与震区的四川、陕西和甘肃各注册大坝现场运行单位或其上级主管单位了解震情，到5月13日，除太平骚、映秀湾、耿达、渔子溪4座大坝无法联系上，其余均取得了联系，初步确定震情严重的水电站就位于震中映秀附近;另一方面，5月14日上午，电监会川指即召集在川发电企业了解情况，会上，对所有运行或在建的水电站大坝应急处置提出了应急指导意见(不管大坝本身损毁程度如何，排险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设法开启闸门等泄水设施，放空水库或能有效控制水库库容。并要求各水电站业主单位务必与现场取得联系并及时完成开闸放水工作，对已投运的大坝，有条件时，必须增加现场巡查、加密监测等)。5月14日中午，根据国家防总办公室的联系函，史玉波副主席即赶赴紫坪铺，与正在坝上的水利部矫勇副部长取得了联系。当时，紫坪铺水库经专家检查，结论是大坝和泄洪设施基本正常，因时值枯水期末，库容不到正常蓄水库容的一半，上游虽有近30座水电站，其库容总和也不到1亿耐，紫坪铺水库足以安全调蓄上游水电站大坝一旦溃决带来的洪水风险，保障下游都江堰到成都平原的防洪安全。但由于都江堰通往汉川的公路多处阻断，无法快速抢通，紫坪铺水库成为唯一的快速救援通道。因上游铜钟大坝13日已发生漫溢险情，如上游梯级大坝发生连锁溃决，洪峰将直接危及救援的安全。国家防总希望电监会设法与上游水电站取得联系，掌握大坝安全状况，对险情及时组织处置。
该河段共有运行水电站34座(含紫坪铺)，其中大型水电站2座(福堂、紫坪铺)、中型水电站14座，只有4座水电站(见前述)办理了大坝安全注册手续。询问刚从上游逃生出来的灾民，得知康协会2009年学术年会抢文集
沿途山体严重垮塌，无路可走，也无通讯，映秀镇上游还可能发生堵江，上游灾民更出不来。不久，国家发改委张平主任、四川省副省长王宁等也来到大坝察看。大家会商认为:尽快摸清公路、大坝的情况是有效组织抢险的前提，要积极争取用直升机开展空中观察，掌握灾情，评估影响。5月巧日凌晨，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批准安排派直升机送领导、专家空中观察基础设施灾情。
根据影像资料，通过与相关水电站的原设计单位会商，结合各水电站陆续传递出来的信息，把处于漫坝状态的铜钟、太平释和高水位状态的映秀湾、耿达列为有重大险情，把坝高130多米、库容1800万方，基本满库但泄洪能力不明的沙牌大坝列为重点跟踪对象。
1.2应急处置
1.铜钟大坝的险情处置
震后，正在松潘驻训的成都军区红军师某部连夜兼程强行军IO8km赶到茂县抢险救援。针对漫坝险情，地方政府与部队制定了开闸、爆破、炮击3套方案。5月16日10时20分，由该部队警侦连战士王某先行泅渡到大坝，拉通了安全绳，然后把电厂技术人员和电缆送上大坝，外接柴油发电机供电成功开启了3个泄洪闸，水库很快放空，排除了险情。
2.太平释、映秀湾、耿达的险情处置方案
从最不利情况着眼，太平释、映秀湾的业主分别提出了爆破除险的方案。太平释拟爆破5号支洞检修门和5号泄洪洞闸门，映秀湾爆破拆除左岸非常溢洪道和右岸非溢流坝段。考虑到当时气候和来况及铜钟顺利处置的方法，电监会大坝安全专家提出:应急排险必须遵循科学决策程序，贯彻既要快速见效又要减少次生破坏的原则，避免忙中出错、忙中添乱而增加将来生产恢复的难度。要求业
主单位抓住时机与原大坝设计单位会商，提出有进有退的处置方案。
5月23日上午，由电监会大坝安全监察中心主持对太平释、映秀湾水电站大坝除险方案进行了审查。经过激烈讨论，对大坝结构、方案利弊、汛前时机等综合分析，一致同意分3个步骤实施排险:一是力争用正常处置的方式，先通电或用人力开启闸门排险;二是即使要破拆，也尽量使用拆卸、切割等静态、可控的手段;三是万不得已再用爆破、炮轰等破坏性手段。当进行破拆时，要按照先易后难、逐步实施的原则，选择合适的时机，以减少处置作业本身的安全风险，控制瞬间洪峰量值，降低对下游的影响。
3.太平释、映秀湾、耿达险情处置方案实施
太平释动用了5架直升机(3架运分体的发电设备，2架运其他物质和抢险人员)，于5月26日下午到达现场，因5号闸在余震时震脱成为泄洪通道，降低了坝前水位，抢险人员很快到达坝顶与新电源接通，开启了1号、3号、4号闸门，2号闸次日排除故障后也顺利开启，完全排除了险情。
映秀湾由2架直升机运送武警水电部队13名官兵、2名电厂技术干部及应急物资也于5月26日下午到达现场，采用手动方式提升了闸门，除2号闸的门叶被震坏外，其余都基本打开，并拆除了非常溢洪道。综合考虑这些设施开启的泄洪能力，险情基本解除。
耿达于5月31日上午正常开启了全部泄洪设施，排除了险情。
4.沙牌大坝的险情识别与跟踪
5月20日，沙牌大坝现场值班人员传出消息，大坝上备用柴油发电机完好，地震后，即开机带1号泄洪闸开启了55。m左右泄洪，2号闸也能正常启闭。设计单位随后提出了处置方案，按照泄洪闸门运行要求，在保证不对下游产生重大灾害的前提下，进一步打开1号泄洪洞闸门，使库水位降至1850m左右。
此后，现场按设计提出的方案，用2个月的时间，缓慢降低库水位至安全度汛高程。
1.3展损调查
为复核大坝应急处置后的防洪能力，2008年6月底，电监会大坝中心与成都监管办联合派员对其中10座可以到达的大中型水电站开展了震损外观调查，7月中旬，电监会督查组到达太平释、映安全科学理击与实践
秀湾、渔子溪3座水电站的厂房区进行调查。河段内大中型水电站除紫坪铺和支流上的沙牌水库、耿达水库因交通受阻未能到达外都进行了实地调查，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总体来看，虽然地震超出了大坝抗震设防烈度，相比于其他建筑物的损毁程度，水电站震损要小得多，具体按严重程度依次为:
(l)导致山坡失稳，特别是支护范围之外的山坡，崩塌为主的次生地质灾害较普遍。一是淤堵进水口，砸坏进水闸、引水渠等设施，导致电站无法引水运行;二是砸坏泄水设施，使闸门无法启闭或被水冲走;三是堵塞尾水通道，导致水淹厂房;四是岸坡飞石砸毁闸墩、进水口结构及坝顶栏杆、砸损运行值班房等附属建筑物。
(2)导致闸门启闭机失电或备用电源损毁、冲走，无法及时打开闸门引起库水漫闸、漫坝，冲毁近坝附属建筑物、道路。
(3)引起基础不均匀沉陷，导致部分开关站电器设备损坏或主厂房安装间与机组段结构沉降缝错动、拉开。
(4)导致部分电站的办公用房墙体开裂。
(5)造成输电线路损坏，电力无法外送。
2反思水电站应急管理的改进
2.1险情预计是关键
本次地震对既有应急管理体制、机制也是一次检验。根据调查，在地震造成破坏的部位、方式、严重程度等方面还存在着很多令人出乎意料甚至没想到的情况。出乎意料属于对险情有意料但对危害程度估计不够，没想到则属于对险情没预计，是漏项或缺失。“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应急管理也同理，能够有效应对灾害，首先就要预先想到，也就是做好充分的危险源辨识与风险预估工作，这样才能事前有所准备，遇事才能胸有成竹、从容应对，避免应激反应失当。
做好水电站的险情预计，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着手:
一是对新建、改建、扩建和续建的水电站，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已有《关于做好机械、轻工、纺织、烟草、电力和贸易等行业建设项目安全设施竣工验收的通知》(安监总管二字「2005〕34号)明确，自2005年起，项目总体竣工验收前必须先进行安全设施竣工验收，具体验收办法按《水电建设工程安全设施竣工验收办法》(水电规办【2005」《XX)2)和《水电建设工程安全设施竣工验收办法补充规定》(水电规办[2006]0011)执行。这就规范了对水电站第一类危险源(即存在的、可能发生意外释放的能量或危险物质)的辨识，为有针对性地采取充分的保护措施提供了依据和检
验指南。此前已投运的水电站，更应该对照上述要求，查找可能存在的缺陷，进行补课。
二是对设施运行过程中的第二类危险源(即导致能量或危险物质的约束与限制措施破坏或失效的因素，主要是人、物、环境的不安全状态和管理不善因素)，则可以参照《企业职工伤亡事故分类》(uDc658.382GB6441一86)中的有关规定进行辨识，以便在日常管理中采取预防措施和进行检查。
前者决定危害的程度，后者决定发生的可能，两者的组合决定了风险的大小。
2.2加强主动防护措施
提高设施的本质安全性是应对灾害的治本之策。
(1)从震损调查成果看，边坡地质灾害是最普遍的，应该加强对边坡的防护。部分新投运水电
站(如天龙湖、竹格多、姜射坝)的高边坡由于采用主动或被动防护网及其组合体系，较好地起到
了保护边坡的作用，大大减弱了次生地质灾害造成的危害。因此，建议多用一些主动和被动防护网的
组合进行系统性防护。
(2)部分水电站发生水淹厂房后，油污随水漂浮，严重制约抢险、修复作业。因此建议:一是
康协会200，年学术年会抢丈集
地面材料要侧重于防滑而不是观感;二是应急物资中要储备吸油材料，如锯末等。
(3)国家能源局《坟川地震灾区水电站恢复重建导则》(国能局综字「2008」23号)第16条已明确“泄水建筑物金属结构设备，应设置专用应急电源。”要全面领会“专用”的意思:一是除外接
备用电源外必须要自有电源;二是要专设在就近，人员可迅速到达并开启(吉鱼具有断电自启动功能);三是机房要重点保护。
(4)关于闸门及启闭方式在应急开启和故障排除方面的比较。总体上，水电站闸门本身在本次地震中具有良好的抗震性能，损坏的比例不高。位于震中的10座水电站大坝共计料扇闸门，在特大地震后只有7扇(接近16%)发生故障，其中4扇损毁，1座变形被卡，2座现场更换部件修复，真正损毁的只有5扇，只占9%。
在震后应急处置期间，在快速开启闸门方面，液压启闭机具有较好的互换性而容易排除故障。太平释2号闸液压系统故障就是替换了其他闸门的高压油管而迅速排除的。铜钟的冲沙闸钢丝绳卷扬系统因动滑轮组在地震中晃动砸在混凝土结构上而破损卡住，更换滑轮组需要重新盘钢丝绳，受到人力、场地和时间的制约而无法快速处置。
需要考虑无电条件下的手动启闭功能。映秀湾的闸门具有手摇功能，排险主要靠手摇。钢丝绳卷扬式应考虑有手动卷扬功能，液压启闭需考虑手动液压泵加压系统。
(5)厂房吊顶等装饰，地震时大多不堪一击，不如不用。本次地震，吉鱼、姜射坝的厂房吊顶大部分脱落，宝珠寺虽已处于震中外围，但地震还是使厂房吊顶不少面板脱落。另外，江油电厂厂房屋架在地震剧烈晃动下失去支承而塌落，砸坏了主机设备，屋架支承方式的抗震性能需要改进。
(6)完善基础设施。如增加监视设施，提高监测、监视设施的坚固性和信号外送能力，依靠信息化系统为现场险情远程识别和外部救援提供直观依据，并增加异地信息的安全备份。
改进高处作业用爬梯等的安全性。应借鉴国外先进的安全标准，使先进的安保器材能在现场充分发挥作用。
(7)建设避灾场所。本次地震中，耿达厂房有12人在撤离厂房(窑洞式)时因逃身时机或方式不当，全部被山体崩塌掩埋失踪，事后发现如留在厂房内就地等待救援倒是安全的。其他水站在人员撤离时也有无处可逃之感，险象环生。
2.3完善应急保障准备
(l)丰富的基础信息(应异地备份)。如:①各种大幅面的图(平、剖)、表(各种关系曲线)、影像资料等;②详尽的参数(闸门及泄洪能力);③溃决模式;④流域洪水标准;⑤下游重要防洪工程和重要保护目标位置(距离)及抵御能力等。
(2)充分的应急物资储备。如:①搭设脚手架的钢管、扣件等;②手拉葫芦、切割器等工器具;
③燃料;④电缆、绳索(钢丝的要配夹头)、管路等;⑤抽、刹卜消防泵、吸油材料;⑥照明材料;
⑦急救箱等。
(3)通讯(充分的手段与合适的方式)。如:①语音(固定、移动、载波、卫星、步话机、广播);②数据网络;③喇叭(电/非电);④方便可得/见的联系号码;⑤等待时，宜用短信方式(准确、少占带宽、省电);⑥手势、信鸽也好。
(4)救援设施。如:①直升机降落区(直径巧m空地，直径30m空域，高速公路也可以，但不能有横向飞线);②坐标;③标志;④路标引导。
(5)科学调度。如:①事先制定的躲避与逃生方案;②救援机械优先原则，发挥其高效率优势。
(6)信息披露机制。应明确专人及时、准确地向媒体披露信息，有助于媒体、公众了解真相，给予积极配合。
2.4合理使用杜会应急救援资源
(l)目前，我国民用(商用)航空配置直升机很少，直升机主要集中在部队。和平年代，参与央会科学理击与实残
公共事件的应急处置是检验和锻炼部队实战能力的一种方式，动用部队直升机救援正在成为常态。虽然直升机具有快速、机动等有点，但也存在一些重大制约因素:一是易受气候、地形、海拔的影响;
二是现行严格的空域管理体制、机制;三是装备少、落后，而直升机工业薄弱，尚未形成有力支撑;
四是操练时间不足，熟能生巧的少。因此，不能把救援都维系在依靠直升机上。
(2)使用无人飞行器。用可快速安装于各类直升机的外挂影像设备，自动记录沿程地面形迹，
供各相关部门分享，可实行“一飞多用”，避免目的不同但重复的飞行。